【林方】局部断电
十七岁锐视角的十七岁林，一个小小穿越了一下的梦。
主要是想写我们小队长，但是太久没写了，不堪入目……本来想写个字了事的，想了想还是发出来吧。
我们队长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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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哥们儿。”方锐是被握着肩膀晃了两下，那人的力气很克制，看他深埋在胳膊里的脑袋缓缓抬起来，就很有分寸地撤开手，“醒醒。”
说不清是什么最先唤醒他的五感，和烟味还有别的什么混杂着的浑浊空气，黑幽幽的电脑屏幕，摸上去有层薄薄油腻的桌面，方锐对这种环境并不算特别陌生，他就是网吧队打出来的，一瓶奶一包面，机子面前坐一天，可这也是去蓝雨之前的事了……他现在不应该在呼啸的训练室里么？
咬舌头的话，梦就会醒，方锐一向对自己很下得了狠手，没怎么犹豫就照着舌尖狠狠咬了下去，梦没醒，倒是因为疼痛扭曲的神情把推醒他的那哥们儿吓了一跳：“你没事儿吧？”
哥们儿挺热心，转椅一摇，脸很近地凑过来，方锐不得不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看清了这位哥们儿的脸，这么一看，刚松开的牙齿又咬上去了，他一句没刹住车的队长含糊在嘴里，哥们儿，不，应该说就是林敬言，只是显小一点，几缕头发蓬松松地翘着，脸庞的轮廓也还没那么清晰，浑身散发着一种乐于助人的气场，笑着问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方锐瞥见林敬言机子右下角的日期，头一次明白什么叫整个人都不好了，瞎话张口就来，“我还以为是我班长来抓人，吓了一跳。”
对自己天生一张好学生的脸这个事实，林敬言的认知显然也异常清晰，有点儿无奈地看着他：“你是初中……还是高中？我们学校的？”
嗯嗯，高中，方锐还处于一种在失序环境中的无措中，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特别配合地点点头。十七岁的林敬言虽然还不认识他，却依旧让他本能地生出一些亲近感，眼神异常真诚，林敬言看了他半天，心想看着这么乖的小孩也会逃学上网，真是世风日下。
“我是看你机子半天没动……”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醒了就好，你还续时长吗？”
“不续不续。”方锐悄无声息地摸了摸裤兜，答案不出所料，兜比脸干净，他从来没有在身上带现金的习惯，一是在基地花不到，二是要花到的时候一般可以直接去摸林敬言的钱包。他有点儿紧张地看着林敬言，“你要走了吗？”
“我等一下这个图刷新。”林敬言按了按鼠标，“顺便写个作业。”
这话说得挺学霸，但林敬言从书包里掏出卷子两分钟后，方锐就在他脸上寻到一丝愁眉苦脸的端倪，靠！林敬言脸上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方锐在心里要笑死了，他已经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慌张，而是开始乐此不疲地在十七岁的林敬言身上找在二十二岁的林敬言身上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林敬言居然会在写不出题的时候咬笔杆，还会叹气；再比如林敬言现在很瘦，但是脸上却有一点点还没褪去的婴儿肥，下颌线没那么明晰；再比如林敬言现在的头发要更不听话一点，非常随心所欲地支起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但是发量似乎……嗯……确实比五年后要更多一点哦？
队长对不起，他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下，回去后我再也不偷你的护发素用了，照这个趋势下去，二十年后你可能会秃……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林敬言咬着笔杆转过头来，他开了自动模式，电脑上的流氓正狠狠地拍了哥布林一板砖，“今天放假，你不回家吗？”
方锐还在脑补秃头的林敬言，被他吓了一跳，编瞎话都不太利落：“我我我……”
“钱不够了？”他局促慌张的样子落在林敬言眼里，这个理由倒是很有说服力，林敬言没等他回答，沉吟了一下，“你等我写完作业吧，我先领你吃个晚饭，然后再送你回家。”
嗯……什么都会变，但队长是个好人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方锐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次看作业不用偷偷摸摸，他大大方方地把脑袋探过去，下巴若有若无地搁在林敬言的肩膀上，看了一会儿林敬言如何胡言乱语地把试卷填满，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
天呐，林敬言是怎么有脸让我算技能CD的时候要严谨的，他想，他自己就一点都不严谨，他把实验题当阅读理解题在写，不，他什么题都当阅读理解题写！
林敬言胡言乱语完了，若无其事地把试卷塞回包里，拿上那张黑网吧给未成年人提供的身份证，背上小书包，什么都没忘掉，然后很自然地摸了摸方锐的脑袋：“走吧。”
方锐给他弄得心都停跳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在林敬言身后了，亦步亦趋，刚到呼啸的时候他谁都不认识，每天就跟在去青训接他的林敬言屁股后面，被全队叫做队长的小跟班，结果他穿越一下子，林敬言丁点儿大，他还是跟在林敬言屁股后面，这找谁说理去！这是南京五年前的傍晚，林敬言没穿校服外套，松松地搭在臂弯上，露出的小臂有一点点肌肉的线条，修长又干净，夕阳像柄金色的刀剑直直地劈下来，他那么年轻，整个人都在发光。
“坐吧。”他们来到一家铺面很小的面馆里，林敬言给他掰开一双筷子，有点儿歉意，“我生活费也不多了所以……”
“没事没事！”方锐头一回在林敬言面前心怀愧疚，很乖地坐在小板凳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还以为今晚上会饿肚子！”
“所以还是要留一点钱。”林敬言刚才就想说了，怕人家嫌他唠叨，终于开始以过来人的口吻苦口婆心，“别一打起游戏来就连吃饭都忘了。”
面端上来，简简单单的清汤面，方锐那碗多加了几片牛肉，林敬言若无其事地把自己那碗端过来打散，看着方锐眼睛一亮的样子，平白地心情就好了不少，方锐显然是饿坏了，被烫得小声吸气，还很倔强地挑起一绺面往自己嘴里送：“好吃！”
其实也没有很好吃，比呼啸的食堂差得远，但是这是林敬言用生活费请他的面诶！连碗都在金光闪闪好不好！
“其实那边有家粉丝好吃一点。”林敬言喝了口汤，很随意地说，“只不过今天是我生日。”
方锐咀嚼的动作停住了，啊……他想，难怪刚才看那个日期那么眼熟，林敬言生日刚好队里放假，大家都回家没人给他过生日哈哈哈哈哈！但是这次他却有点笑不出来，小小声地问了一句：“那你怎么……不回家啊？”
“喏。”林敬言撩起刘海来，给他看额角上的一块小疤，语气很平淡，“他们不想我打游戏。”
方锐的心酸酸麻麻，像被人攥了一下，他想到他知道林敬言这个名字的时候，林敬言已经是全联盟的第一流氓，呼啸的队长，全明星选手，拉风得不行了。但是在他还没来得及参与的那些岁月里，林敬言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黑网吧，营养快线，九块钱一碗的鸭血粉丝汤，不加香菜。
他腮帮子里塞着一口面愣神，像只严肃的小仓鼠，林敬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活跃气氛：“想什么呢？”
“没什么！”方锐有一刹那的恍神，他不太能吃辣，吸了吸鼻子，“我觉得你打游戏特别厉害。”
“哇，谢谢，但那也没有特别厉害……”林敬言有点惊讶，语气都很配合地夸张了一下，“不过一般人都不这么说吧……都说玩物丧志什么的。”
“那只能证明他们太一般了。”方锐吃饱了，徐徐抚摸肚皮，“都没有我这样的慧眼。”
“噢。”林敬言有点儿哭笑不得，心想你那叫什么慧眼，你就看我自动模式杀了两只哥布林！
“我说认真的呀！”方锐提溜着小板凳往他身边挪了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以后不仅能打职业，而且还特别厉害，有好多人喜欢你。”
他咽下去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在心里默默补全了：到时候一直给我当队长好不好呀？因为……我也喜欢你。
“好吧，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林敬言笑了一下，眼睛特别亮，一种锋芒从他线条温柔的眼角显现出来，声音轻轻的，却那么笃定，“我打荣耀是还蛮厉害的，特别厉害。”
这我当然知道，方锐心想，但我也特别厉害，不管是打荣耀和谈恋爱都特别厉害。
天渐渐黑下去，灯光却没有次第地亮起来，大规模断电，摊主分给他们两支蜡烛，火苗蹭地一下燃起来，方锐看着四周都燃起朦胧摇曳的烛光，突然很小声地说：“林敬言，你看，全南京城都在给你过生日。”
“嗯断电了……还好刚才在网吧没续时长，要不然钱就浪费了。”林敬言神游半天，改不了金牛座的本质，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方锐把蜡烛在他的面碗上举了举，“这面你还吃不吃啊，能不能把蜡烛插上面，伪造一个生日蛋糕的效果？”
他等了几秒，林敬言都没有反应，有点儿讪讪地要把手收回来：“有点儿丑是吧，我……”
林敬言却用一种有分寸而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低下头，烛火让他的轮廓有一种朦胧的温柔，方锐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滞了一下，随即跳得又快又凶，十七岁的林敬言，正用修长的手指圈住他的手腕，整个初夏的晚风都向他吹过来。
蜡烛灭了，林敬言放开他，眼神却没有移开，专注地看着他，带着浅浅的笑意：“谢谢。”
“不用谢……”方锐怔怔地把手收回来，一滴蜡油缓慢地流淌下来，灼得他的手指微烫，他努力抑制住要撞破胸骨叫嚣的心跳，“生日快乐。”
“林……林敬言！”他突然急急地抬起头来，如果在你的生日许我的愿望，会实现吗？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其实有点儿……喜欢你。”
“知道啦知道啦。”呼啸的训练室里，林敬言有点儿发愁地扳着方锐的下巴给他擦因为趴在桌子睡流出来的口水，“但是为什么表白是说梦话啊，总感觉有点儿不靠谱。”
方锐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盯着假期都不能好好休息被迫来训练室捞队员的林敬言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清醒了一瞬：“林敬言！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林敬言有点儿想来一套人肉唐三打，但是睡得朦朦胧胧的小孩儿却比他抢先一步，两只爪子圈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没睡饱似的打了个哈欠，声音都是软的：“没事儿……老了我也喜欢你。”